他一说话我就开始紧张了

他一开口，我后背就绷紧了。那声音像指甲刮过黑板，每个字都往人骨头缝里钻。上周部门例会，他点我名字问季度数据，我攥着钢笔的手心全是汗，报表上的数字突然变成了游动的蝌蚪。

茶水间的马克杯见证过太多这样的时刻。小张上次被他叫进办公室，回来时眼圈红得像熬了三宿。老李更绝，听见他脚步声就往洗手间躲，说膀胱比大脑反应快。我们都练就了特殊本领——他皮鞋声在走廊第三块地砖响起时，整排工位立刻响起噼里啪啦的键盘声。

这种压迫感像梅雨季的厚棉被。有回他休假两周，办公室突然活过来了。小王带了老家腌的辣酱，大家围着微波炉抢烤肠，连打印机卡纸都成了搞笑段子。等他回来的第一天，空气又凝固成冰，行政买的绿萝三天就枯了半边叶子。

人力资源部的姑娘偷偷说，去年员工体检，我们这层楼胃溃疡检出率全公司最高。新来的实习生不知道厉害，有天穿着卡通T恤来上班，被他眼神扫过的瞬间，整个人像被速冻的虾饺。现在那孩子西装革履得比行长还规矩，领带结永远卡在喉结正下方。

最近发现个有趣现象。只要他手机铃响，所有人肩膀都会不约而同下沉三厘米。那首《拉德斯基进行曲》前奏，简直成了我们的解压信号。有次他出去接电话，办公室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叹气声，像一群终于浮出水面的潜水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