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出分的那一刻

窗外的蝉鸣突然停了。小张盯着手机屏幕，手指悬在查询按钮上方，掌心沁出一层薄汗。母亲在厨房剁着排骨，菜刀与砧板碰撞的节奏比平时快了三拍。

班级群里炸开一串消息提示音。有人晒出698分的截图，后面跟着八个感叹号；有人只发了个流泪的表情包；还有人在朋友圈写"三年青春换这个数，值了"。小张的拇指在屏幕上方徘徊，像踩在悬崖边沿的羚羊。

楼下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。三轮车轱辘压过五本被撕碎的《五年高考》，雪白的纸屑粘在车胎纹路里。对门李婶探出窗户喊："老刘家闺女考了621！"整栋单元楼的空调外机同时嗡嗡震动起来。

小张终于按下查询键。加载圈转了五秒，像被粘住的蜘蛛。分数跳出来的瞬间，厨房传来"当啷"一声——母亲失手打翻了糖罐。玻璃渣在瓷砖上折射出无数个698，这个数字突然变得陌生起来。

小区门口的红色横幅正在更换。去年的"祝贺我校张同学考入清华"被撤下，几个工人站在梯子上拉扯新布料的边角。穿睡衣的王阿姨拎着豆浆经过，伸长脖子念出声："恭祝……什么字被风吹得看不清……北大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