缅甸地震已致1002人死亡

天刚蒙蒙亮，掸邦高原的晨雾还没散尽，竹楼里的水罐突然晃出刺耳的碰撞声。68岁的吴敏吞一把抱住门框，眼睁睁看着佛龛上的金身佛像栽进满地香灰里。三十公里外的娘瑞镇集市上，卖槟榔的玛纽被倒塌的雨棚压住右腿，槟榔叶混着鲜血糊满她蜡染的筒裙。

腊戌医院的走廊挤满灰头土脸的伤员，消毒水味压不住血腥气。护士长杜温温连续工作十八小时，橡胶手套破了三个洞。她弯腰给小男孩清理伤口时，孩子突然抓住她手腕："我阿妈说地震是地龙翻身，它什么时候能睡醒？"窗外急救车的蓝光扫过她凝滞的面庞。

曼德勒的寺庙庭院摆满裹着白布的遗体，僧侣诵经声里夹着此起彼伏的啜泣。志愿者昂基蹲在蓄水池边搓洗沾血的绷带，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红。他想起昨天抬出来的那对母子，母亲弯曲的脊柱像张拉满的弓，怀里三岁幼儿却连块油皮都没蹭破。

国际救援队的直升机在克耶邦盘旋三圈，最终降落在足球场大小的空地上。澳大利亚医生詹姆斯撬开扭曲的钢筋，手电筒光束里突然出现十根微微颤动的手指。废墟深处传来微弱的童谣调子，调门跑得像是被风扯破的纸鸢。

夜雨冲刷着灾区的帐篷城市，某个蓝色塑料布底下，三个失去父母的孩子正分食半包压缩饼干。十六岁的姐姐把最后半块掰成三份，碎屑粘在妹妹嘴角，她伸手抹掉的不知是饼干渣还是泪。远处山路上，驮着药品的驴队正深一脚浅一脚走向震中，铜铃叮当惊飞满树乌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