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叫81192

海风掠过南海，浪花拍打着礁石。二十三年过去，人们依然记得那个编号——81192。王伟驾驶的战机像一只银色的海鸥，永远定格在2001年4月1日的晴空里。

那年春天木棉花开得特别早。海南陵水的渔民总说，看见过一架拖着白烟的飞机低空掠过椰林。那天之后，家家户户的渔船桅杆上都系了白布条。老李头蹲在码头补渔网，手里的梭子突然停了："那孩子才三十三岁啊。"

幼儿园的孩子们用蜡笔画飞机，机翼涂得歪歪扭扭。老师指着地图上海南岛的位置，小胖突然举手："王伟叔叔是不是变成星星了？"窗外木棉树扑簌簌落下几朵红花。

烈士陵园的台阶被晒得发烫。穿旧军装的老兵每年清明都来，兜里揣着半包红双喜——那是王伟生前最爱抽的烟。墓碑前总有人放新鲜芒果，金灿灿的果皮上凝着晨露。

海军博物馆的展柜里，飞行头盔的通讯线已经泛黄。参观的年轻人把脸贴在玻璃上，试图看清内衬上用蓝墨水写的电话号码。解说员第三次擦拭同一个展板，金属边框被摸得锃亮。

夜市大排档的电视重播着当年的新闻画面。戴蛤蟆镜的老板突然调大音量，啃着烤生蚝的食客们集体抬头。冰镇啤酒瓶外壁的水珠滴在桌面上，慢慢洇开成南海的形状。

渔船归港时拉响汽笛，悠长的鸣叫声惊起一群海鸥。新兵小张在甲板上站得笔直，作训服袖口还沾着油漆。夕阳把他影子拉得很长，像另一架即将起飞的战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