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功遛到蝴蝶了

那是个闷热的午后，阳光像融化的麦芽糖黏在皮肤上。我蹲在老槐树底下，看蚂蚁搬运饼干渣，忽然有片枯叶从眼前飘过——不对，枯叶怎么会逆着风往上飞？

定睛一看，竟是只翅膀残缺的菜粉蝶。左边前翅缺了月牙形一块，飞起来像被撕破的信纸，忽高忽低打着旋儿。我下意识举起塑料网兜，它却自己撞进网里，轻得仿佛接住一朵蒲公英。

"小瘸子还挺会碰瓷。"邻居张大爷叼着烟斗笑。我捏着蝴蝶翅膀根部，能感觉到它腹部在掌心急促起伏。阳光穿透翅膀上的鳞粉，在水泥地上投下淡青色光斑，像极了小时候打翻的荧光颜料。

隔壁小满跑来看热闹，辫梢的草莓发绳一跳一跳："我奶奶说，缺翅膀的蝴蝶是仙女落难变的。"我们找来装杨梅的竹篾筐，垫上沾露水的野苋菜叶。蝴蝶在筐沿爬了几圈，突然展开残翅扑向晒衣绳上飘动的蓝床单。

它最终停在晾着的我的红领巾上，翅膀一开一合。晚风掀起红领巾一角，那抹白色倏地融进霞光里。小满踮着脚喊："它把红领巾当大红花啦！"晒衣绳吱呀摇晃，抖落几粒槐花。

第二天清晨，竹筐里躺着半边翅膀，薄得能看清叶脉般的纹路。张大爷说野猫半夜来扒拉过筐子，小满坚持认为蝴蝶是踩着露水回天上去了。我把那片翅膀夹进字典"飞"字那页，后来每次翻到，总疑心闻到苋菜叶的清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