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高速上差点被杀。

那天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。我握着方向盘，空调呼呼吹着冷风，后座堆着给老家捎的年货。京港澳高速上车流稀疏，导航显示再开四十公里就能下匝道。

右后方突然窜出辆黑色越野车，车头几乎贴着我的后视镜擦过去。轮胎碾过减速带发出闷响，车身猛地一抖。那车别进我前方十米不到的空档，刹车灯骤然亮起。我狠踩刹车，安全带勒得锁骨生疼，后座的山核桃袋子哗啦砸在座椅上。

越野车司机从车窗探出半截胳膊，中指竖得笔直。后视镜里能看到他脖子上的金链子反着光，副驾坐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正捂嘴笑。他们变道时连转向灯都没打，像在玩一场公路版猫捉老鼠。

我松开油门让车速降到八十。手心在方向盘上蹭出两道汗印，车载广播里主持人还在嘻嘻哈哈讲段子。远处那辆越野车已经蹿进更前方的车流，左突右冲像条发了疯的鲇鱼。

服务区洗手间的镜子里，我发现T恤后背湿了一大片。隔壁隔间有人在打电话：“刚路上差点干起来，有个傻X别我车...”拧开水龙头，凉水冲过手腕时还在发抖。停车场树荫下，几个司机蹲着抽烟，烟头明灭间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。

高速交警的通报总在事后才来。去年这段路有十二起追尾，三死九伤。超速摄像头的闪光灯夜里亮得像闪电，可那些方向盘后的恶意从来拍不清楚。回程时我改走了国道，多花两小时，但能看见路旁卖桃子的农妇和追着拖拉机跑的土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