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要各奔东西了

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，阳光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教室里安静得出奇，连粉笔灰飘落的声音都听得见。小张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，拉链"刺啦"一声划破了沉默。

老李头蹲在讲台边收拾教案，那件穿了五年的藏青色衬衫袖口已经磨得发亮。他忽然停下手，从粉笔盒里拣出半截红色粉笔头，在黑板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。粉笔灰簌簌往下掉，像下了一场小雪。

操场上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。三年二班的班牌在门框上轻轻晃动，油漆剥落的地方露出深褐色的木头。王婶拿着拖把走过走廊，塑料桶里的水晃荡着，映出她眼角新添的皱纹。

食堂阿姨今天多给每份饭菜舀了半勺红烧肉。油渍顺着餐盘边缘滑落，在白色制服上留下淡黄色的痕迹。小卖部刘叔把没卖完的棒棒糖塞进孩子们书包，玻璃柜台下压着的毕业照边角已经泛黄。

图书馆的借阅卡还剩下最后三张没注销。墨水印在指尖晕开，和去年冬天冻疮留下的疤痕重叠在一起。操场东南角的银杏树又长高了一截，树皮上刻着的歪歪斜斜的名字正在慢慢愈合。

黄昏的光线斜斜地切过走廊，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门卫老周摘下眼镜擦了擦，铁门铰链发出熟悉的吱呀声。书包带勒在肩膀上的感觉突然变得很轻，像有什么东西永远留在了身后。